文盲半文盲不降反升
生产方式上的落后,与劳动力的素质脱不了关系,在凉山,这恰恰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曲木伍牛的调查报告显示,彝族地区适龄儿童入学率低,受教育时间短,文盲、半文盲人数不降反升,反贫困的智力支撑力弱。他们大多数人劳动技能简单,只掌握着最简单、原始的农业技能,劳动力的继续教育和技术教育匮乏,想靠提升劳动技能致富难度很大。并且,在四川省历年成为劳务输出大省的背景下,凉山彝族地区劳务输出所占比例很小,这一趋势在近年才刚刚得到缓解。这不仅因为凉山劳动力知识水平、劳动技能单一,语言交往能力、民族风俗习惯也成为影响他们去往其他省份务工的重要原因。2014年10月份的凉山日报报道,凉山州劳务输出实现巨大转变,前三季度共输出101万人次,但输出质量不高,有序输出率仅有27%。互联网上,流传着大量大凉山童工的照片,有些孩子为了每天20多块钱的工资,去小煤窑里当童工,只是为了能吃饱饭,他们在小学一二年级就辍学,甚至得到父母允许外出打工。多家媒体都曾做过报道,深圳、东莞曾多次遣返凉山童工,却挡不住他们再次外出打工。
喝在酒上穿在银上用在神上
凉山彝族地区的很多群众一直延续着从奴隶社会遗留下来的陈规陋俗。
曲木伍牛的报告中写道,彝族群众的住房建造普遍都十分简陋、矮小,室内黑暗、阴湿,牛羊和人混处一室,饮食起居都以“三锅庄”为中心,日为炊饮之所,夜为卧歇之地,室内除设粮屯外,别无它物。
大多数住房不配院坝、厕所和畜圈,门前就满满地堆积着一年来的生产用肥,任其日晒雨淋,卫生条件极差,要进室内必须从粪堆上踏过。
人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精神长期受到压抑,普遍存在苦熬不苦干的思想。
物质贫困和文化贫困交织起来,又造成人们观念上的落后。
1999年春节前夕,时任四川省委书记的谢世杰率队到凉山州慰问。在昭觉县的一个彝族村寨,谢世杰走进一户人家,发现户主蹲坐在“三锅庄”边,但火塘里并没有火。谢世杰问,这么冷为何不烧火?对方答,没有柴。谢世杰再问,你年纪不大,又有力气,怎么不去砍呀?户主说,砍柴的地方太远……
曲木伍牛认为,彝族的传统习惯更多地趋向于“重义轻利”,甚至有“以务商为耻”的行为规范,“喝在酒上,穿在银上,用在神上”是当地的真实写照。在当地,人们以酒为尚、以醉为乐、以醉为荣,形成一种“以酒当茶、杀牲待客、来客必敬”的共吃、共喝、轻功利、重人际的民族文化心态。
并且,由于原始宗教信仰的影响,当地轻生重死观念严重,普遍存在着杀牲祭神(鬼)的习俗,葬礼被视为高于其他一切礼仪的大事,人们互相攀比、往往耗资巨大,甚至为此倾家荡产。
据三联生活周刊报道,同为凉山彝族人的中央民族大学彝学教授侯远高一直在收救孤儿,其中,一位患肾积水的孤儿兹切被侯远高收留5年,在2011年末国家发放孤儿补贴后送回给其爷爷抚养。
爷爷收到补贴后,却没有及时送兹切就医,反倒花光了孤儿补贴给他办了一个隆重的葬礼,侯远高听闻兹切死讯去质问其爷爷,“犯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活的时候不看病?死了把钱吃掉?!”
犯罪与吸毒无所顾忌
由于凉山彝族地区文盲、法盲很多,社会治安较差。
调查报告显示,当地罪犯作案的动机随意化;作案的手段简单化,甚至赤手空拳也作案;作案的目标低值化,为一包烟一瓶酒也去作案;他们对作案后果不计较,从未想到作案后会对他人和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只顾眼前目的的实现。
此外,毒品肆虐也是凉山的一大特点,跟吸毒相伴而来的是艾滋病泛滥。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凉山州hiv/aids人数占四川省发现hiv/aids总数的50%以上,列四川省第1位。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凉山腹地的国家级贫困县昭觉县、美姑县、布拖县、越西县都是吸毒贩毒的重灾区,四个县的彝族人口都占全县总人口的94%以上。由于区位特点和普遍贫困,凉山成为金三角毒品经云南贩运至四川的重要通道。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2009年专家曾估计,拥有近200万彝族人口的凉山州实际感染艾滋病人数不少于2万人。
并且,人口的过快增长也给当地经济发展拉了后腿。由于当地人习惯早婚早育,每个家庭普遍生育2-4个孩子。
由于经济、教育发展滞后,当地陷入了“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恶性循环。
在大凉山的贫困面前,政府并非无所作为。
据环球时报报道,官方数据显示,国家在2010年—2013年间,仅在10个扶贫项目中就投入了83.65亿人民币。来自凉山州教育局的数据显示,凉山州教育投入连年递增,从2011年的49亿上升至2013年的70亿元。凉山州政府2012年的报告显示,当地在2007-2012年这5年来,累积投入276.5亿元改善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