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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神秘的算命村,算命的人为什么不给自己算命改变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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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作明家,我见到了他的儿子——50岁的高金江。在如今薛家湾的算命人中,高金江已经算得上年轻。初中毕业时,他就知道自己以后“不会是个好庄稼人”,于是跟父亲学了些生辰八字、八卦、麻衣相法后,也开始了出门四处给人算命的生活。高金江是后辈中“最有出息的”,这是薛家湾人对他的评价,所谓“最有出息”则是指谁家接待的外来算命者最多。

  说话间,高金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接通后,他一个劲儿地点头,说了很多遍“是”和“好”。挂了电话,他给正屋的铁炉子生起了火,说:“又来了一拨记者。”

  互联网时代令信息的传播迅速且广阔,来薛家湾的记者人数也日渐增多,每隔一段时间,高金江就会接待一批记者,他评价记者们大多都是走马观花,“有的没来过就胡乱写。”他找出了特地为重要来访者准备的绿茶,平日里,他自己喝的是铁观音,“那个便宜些,怕他们喝不惯。” 常年在外流浪算命的经历,让薛家湾人在待人接客上分外热情豪爽。外人进家,不管认识与否先请进屋上炕,泡茶做饭,拿出的是最好的食物。哪怕是乞丐登门也不会施舍残羹冷饭,赶上饭点儿,也会请乞丐同吃,“我们也是出门人,知道出门的难处。”高金江说。

  “走家子”,即出门算命是薛家湾人自古以来的生活方式。自清乾隆年间建村以来,薛家湾人在甘肃永登当地一直都是“另类”的存在。 “据他们自己说,他们全家无论男女老幼至少三年要出门远游一次,否则全家便会遭到‘天火烧光’的严罚,所以,他们每年到处流浪飘荡,出门远游都是三五成群,足迹踏遍天涯,东边可以跑到山东青岛往海而归,西北可以到达新疆伊犁塔城为国界所阻……”1947年出版的《边疆通讯》上,作者竹天在一篇名为《中国的吉普赛人——记甘肃永登的“蛮婆子”》的文章中对薛家湾做过简单介绍,这也是迄今最早的一篇研究薛家湾算命文化的文章。

  在当地政府组织编著的《中国的“吉普赛人”》一书中,对于薛家湾人“走家子”的生活则有更为细致的描述——解放前,薛家湾人十之八九没有田地,全靠举家举家外出算命为生,家里除了土炕再无其他家具,很多人家的门窗都是用泥巴糊上,“走家子”回来再扒开,有的甚至没有一间住房,外出返乡就住在附近的山洞破庙里。 这些场景至今仍能从在薛家湾流传的顺口溜中得到认证——“站破房,住古庙,铺的加沙毡,盖的旋风被。”

  秘诀

  中午一点,高作祯终于吃上了午饭。此时,他已经接待了四波来算命的客人,算命的日程排到了五天后。但仍不断有电话打进来,在“好运来”的手机铃声响过之后,高作祯接起电话的第一句通常是:“哎,忙得很,接待不了,等等再来吧。” 他说他的客人们全都是“慕名而来”,这个“名”就珍藏在他家厢房的一个柜子里。“都是客人带过来的,”他打开柜门取出几张已经发黄、卷边的报纸,它们被整齐地保存在一个密封塑料袋里,打开袋子,仍有一股油墨味道冲出来。 最先被拿出来展示的是一份2004年的南方周末。那是一则名为《中国“吉卜赛村”?》的报道,作者是柴春芽,他形容高作祯“他的三角形小眼睛里藏着一丝狡黠”。如今,报道中写着“薛家湾著名的神算子高作祯”的地方,被加了一道粗粗的黑线。

  和那则报道中的照片对比,高作祯家的电视、钟表、桌子等屋内装饰和如今几乎没有变化,倒是高作祯显得老了不少,他嘿嘿笑过后一把摘下帽子,“太费脑筋,头发都掉了,累得!” 至于算命的秘诀以及它和科学的关系,高作祯的解答很简单:“三句好话暖人心。”揣摩出求卦者想要一个儿子,他们就会说“钱是死宝,儿子是活宝”,“算出你命犯桃花,总不能当着你爱人的面说出来,”总之,就是要“让人舒心”。

  在那篇1947年的文章中,对这一点也有描述:他们对社会上各种人物的心里都摸得头头是道,他们第一次见你面时,便会是你心悦诚服喜上心来。如果你是老年人,他一定会说你儿孙满堂、百年长寿、大富大贵;如果你正值青年而未婚,他又会说你妻命很好;你是学生,她又说你有功名,有贵人扶持;即便是你讨厌他,他也会说你心直口快…… 如今,即便是自称“不会算卦”的薛家湾人在闲聊中也会承袭着这样的语言风格,他们会随口蹦出几句算卦术语,大多是夸人面善,“看你的面相就知道是个热心人”。 “我们就是良好的心理医生。”高金江更加直接地给薛家湾人下了定义。 “有些病要开刀,有些纯粹就是心理病,开刀住院的病自己治不了。”高金江说,自己可以从心理的角度给人治病,通过语言沟通达到效果,当然,前提是心诚则灵,“一定要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哪怕我的话是错的,我又不可能让你偷盗,让你干坏事。”

中国最神秘的算命村,算命的人为什么不给自己算命改变人生?

  身世

  “单纯地把薛家湾的算命文化归为迷信,肯定是不对的,这是一种长久以来形成的民俗。”兰州大学中文系教授柯杨说。 长期从事民间文艺学和民俗学的教学与理论研究的他在1983年第一次来到薛家湾。“从小就刚听过薛家湾算命,小时候在兰州的街头也见到过。”但柯杨本人对算命不是很感兴趣,直到有一次一位朋友说“薛家湾有吉普赛人”,柯杨才来了兴趣,因为,“做一个民族、民俗方面的研究比算命课题更有意义,”于是,他便带着三个毕业生去了薛家湾做田野调查。 “太穷了,”今年81岁的柯杨回忆起进村第一天的感受,“其他村子里,村民的家产都置备得比较齐全,薛家湾人就相当简单,进屋之后就一个炕、一床被子,再有就是存粮食用的缸,几乎没有闲置的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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